第六十六章 小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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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丁駿從廣州回來的這些天，我簡直坐立不安，心心念念的都是他在電話裏說的那一句話：“等我回來。”
周六下午，柯瀟和秦歌又到“人魚婚紗”打發時光。
夏天的午後，熱熱的風，對大多數人來說，更願意在家睡一個慵懶的午覺，所以一般在這個點，店裏基本無客流。
小玉打開空調，沏上紅茶，大家一起有一搭沒一搭地坐著聊天。說著，說著，實在憋悶不住，就把李佳如找我讓出丁駿的事和盤而出。
“哈，你難得談一次戀愛，還真是千回百折，堪稱狗血中的狗血！”柯瀟聽得一楞一楞的。
“這麽聽來，李佳如倒也確實挺慘的。爸爸不在了，媽媽身體不好，現任男朋友居然還是個家庭暴力實施者……”善良的小玉喃喃自語。
“餵，王小玉同志，請註意立場，不要一味的婦人之仁。這個女人在感情上三心二意，在職場上用盡手段！你忘了？她當初是怎麽拉攏瓜仔、秀秀，還讓我從臺上摔下來的？做了那麽多的虧心事，卻居然還錚錚有辭地上門打了小鹿了一巴掌！”
“嗯嗯嗯。”小玉恍然大悟地一個勁點頭。
“出讓男朋友這件事是絕對不能做的。但是，如果真如李佳如所說，丁駿是因為她父親李正庭的原因，才得到助學金成就現在的事業，還有李佳如真的對他有所謂的救命之恩，那這筆帳也不能稀裏糊塗地就算了。畢竟，如果不好好解決這些成年老帳，就會永遠落人話柄，那你以後的日子也別想好過了。”
柯瀟一邊吃著一塊鳳梨酥，一邊喝著紅茶，還不忘給我灌輸處事哲學。
“小鹿姐，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小玉乖巧地靠在柯瀟身邊，關切地看著我。
“秦歌，你覺得怎麽辦比較好？”
柯瀟和小玉畢竟都是女孩子，我倒也挺想聽聽異性的建議。
從來不願意這些八卦之事上發表意見的秦歌冷笑了一下。
“怎麽辦？涼拌。所以，你們女孩子千萬要長個記性，不要猴子掰玉米，掰一個扔一個，也不要這山望著那山高！別老是貪慕虛榮，追求物質，追求權勢，別老想著找‘富二代’、“官二代”……”
秦歌居然氣勢洶洶地炸毛了，一副來者不善的口吻聽得我和小玉一楞一楞的，這到底是哪跟哪？
“秦歌，聽你這意思，但凡只要女孩子找個有錢的男朋友，就是拜金？找個權重的，就是勢利？這麽說來，高富帥都不要談戀愛了？即使談了也沒有真感情？”柯瀟開始反擊。
秦歌一楞，剛想開口說什麽，卻一下子又被柯瀟搶了話頭。
“而你……男人們，又為什麽一定會喜歡漂亮的女孩子？我們是不是應該說你們都是‘貪圖美色’的登徒子？先不說李佳如有些行為的對錯，但是，從她選擇對象的結果來看，你不覺得這正是對異性的一種‘優勝劣汰’，也是人類進化史上的一種‘自然選擇’嗎？”
伶牙俐齒的柯瀟真的發揮起來，那口才還真不是蓋的，但是，她此時只圖說個盡興，卻完全忘記秦歌就是李佳如過往情史中被淘汰的一位！
“柯瀟，你什麽意思？”秦歌不笨，臉唰地沈了下來。
“什麽意思？就那個意思。秦歌，有時候我真的對你那些‘直男款’的某些觀點真是夠夠的！”
柯瀟居然還沒有發現自己觸到了眼前這位直男的雷區。空氣中的火藥味越來越濃，大有一觸及發的勢頭！
“秦歌哥，我的筆記本電腦最近不太好使，老是死機，你幫我去看一下看吧！”小玉趕緊上來拉著秦歌走。
“瀟瀟，你又戳中他的軟助了，如果你是男的，我保證他剛才直接就過來跟你幹一架了。”
“我現在總算了解李佳如為什麽不要他了，有智商沒情商！”這才明白過來的柯瀟恨恨地把鳳梨酥一口吞了下去，還是不忘嘴硬。
……
“歡迎光臨！”來客提醒器此時恰到好處地響了起來，打破了略為尷尬的氣氛。
回頭一看，高高大大的丁駿逆著光走了進來。
“餵，說曹操曹操到。‘飛人駿’也太小器了吧，剛說到你，你就到了？”柯瀟睜大眼睛叫了起來。
“哦？大作家又在搜羅小說素材嗎？”丁駿笑笑地看看我，轉過頭跟她開玩笑。
“嗯嗯嗯。我們剛還在開研討會，討論陸小鹿同學到底是愛上你的人，還是愛上你的錢……有人得出結論，象你這樣的‘高富帥’一般來說是得不到真愛情的，因為大部分女孩更愛你的錢。”柯瀟惡作毒地笑。
“哦？你們居然是這樣認為的？枉費我還一直很慚愧，認為自己明明就是貪圖陸小鹿的年輕美貌，還貪圖她開了一家有如此潛力的婚紗……”
“哈哈哈。”柯瀟大笑起來，對丁駿豎了豎大拇指。
心裏好象無端端地被灌了一整瓶的蜂蜜，簡直甜得冒泡！為了表達心裏的暖意，我走過去拉他：“怎麽突然回來了？”
“無所謂回不回來，一張票的事而已，走。”丁駿笑著摟住我往外走。
還沒等我問他去哪裏，他好象突然想到什麽，又跑到柯瀟身邊，俯身向她交待了幾句。
柯瀟點點頭，對他做了個“OK”的手勢，然後向我擺手，示意我可以安心地走了。
“你跟瀟瀟說什麽了？”
丁駿笑笑沒回答，輕輕地推我出門。
車子“唰”地離開了南明湖。
一摁CD鍵，舒緩的音樂在車廂內慢慢流淌。
“……
回憶就象說書的人，
用充滿鄉音的口吻，
跳過水坑繞過小村
等相遇的緣分
……”-
“聽過這首歌嗎？”丁駿的一只手伸過來，輕輕地抓住我的手，眼睛依然直直地盯著前方。
“知道。《小小》，是說一段青梅竹馬的愛情，很好聽。”我點點頭，這首歌我曾在KTV唱過。
“是，今天帶你去一個地方。”他轉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沒再問，耳聞音樂，心隨丁駿。
車子一直在環城北路上行駛，路過高架橋，開過過境公路……作為一個典型的路癡，我已完全不分東南西北，看看窗外一瞬而過的夏日風景，雲裏霧裏不知去向。
“害怕嗎？擔心我把你給賣了嗎？”丁駿輕輕地笑。
“賣了也認了。”我輕輕地掐了一下他的手心。
又沒有人拿槍逼著我和丁駿在一起，他是我自己的選擇。
丁駿嘿嘿一樂，舉起右手，親吻了一下我的手背：“好，現在開始，跟我私奔吧！”
“拜托，給我一點時間。我得把陸達和胡一青的養育之恩還清了，把小玉他們安頓好了，跟秦歌、柯瀟他們報備一聲，還要把‘人魚婚紗’的訂貨尾單結清，還要跟婚紗廠家供應商打聲招呼，最後總還要準一些細軟，以各不時之需……”
“不奔了，我選擇入贅。”丁駿松開拉著我的那只手，笑著又在我的腦門上送了一個“毛粟子”。
四十分鐘以後，車子在前方一塊名為“下梁”的石碑前慢慢減速，然後直接從公路上拐了進去。名副其實的新農村，到處都是一幢一幢的小別墅。
遠離城市的喧囂，這裏的空氣裏有一絲不易令人察覺和清新和質樸，還有一種似有若無的親切！
家家戶戶的房前屋後有著整整齊齊的田墾，幾頭水牛在慢悠悠地犁田，零星的幾個農民伯伯正卷著半高的褲腿在泥濘裏種著不知名的綠色植物。
丁駿打開車窗，初夏的風一下子灌滿整個車廂。
“知道他們種的是什麽嗎？”丁駿指了指在田裏被插得整整齊齊的那一排排綠色植物。
“……麥子？”我硬著頭皮回答。
“哈，果然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城裏大小姐。”
“就你懂？！”我白了他一眼。
“傻瓜，南方人這個季節種的是水稻，就是你每天都要吃的大米飯。”
臉微微有點紅，明明是自己每天飯碗裏的東西，卻不知廬山真面目，真是太失敬。
車子一幢三層的歐式小別墅前停了下來，小別墅的門大開著，丁駿打了一下方向盤，把車子嘩得一下倒了進去。
院子裏有兩個大約七八十歲的老人正低頭認真地剝著毛豆，聽到動靜，擡起頭來，認真地望向我們。
“爺爺，奶奶，我回來了。”丁駿拉著我手走上前去。
兩位老人昏黃黯淡的眼神猛然亮了一亮，開心地笑了。
奶奶把手在圍裙上擦了一擦，抹了抹眼睛，高興地說：“阿駿，就知道你今天會回來的，你爺爺特地到田裏摘了新鮮的毛豆，晚上給你做蠶豆飯！”
丁駿笑笑地摟著她“好，我最好這一口。”
奶奶上上下下地看夠了丁駿，然後把目光轉向了我。
“這個姑娘是……”
“她叫小鹿，你孫媳婦。”
“孫媳婦”這三個字一下讓我局促不安起來，呆呆地站在那裏左右不是！
“哦哦哦！老爺子，阿駿把孫媳婦給我們帶回來了！”奶奶趕緊拉起我的手，上下打量。
一直樂呵呵坐著的爺爺也站了起來，湊過來看我。
“爺爺，奶奶，我叫陸小鹿。”我紅著臉，任他們左右審視，毫無防備地被丁駿帶來見長輩，我一點準備也沒有！
丁駿對我笑著點點頭，然後轉到車後備廂，拿出一瓶野生蜂蜜，一大袋燕麥片遞給爺爺奶奶，然後趁老人不註意，塞給我兩個大紅包，輕輕地把我往前推了推。
我趕緊上前：“爺爺，奶奶，……紅包。”
兩位老人的眼睛笑成了一彎新月：“人來了就好，紅包不要，孫媳婦自己留著買吃的。”
“我有……爺爺奶奶一定要收下。”
我把紅包硬生生地放在奶奶的圍兜裏，然後躲在了丁駿的身後。
“這是小鹿的心意，爺爺奶奶就不要客氣了。我先帶她出去轉轉，晚飯時候再回來。”
午後陽光正好，眼前到處一片燦爛明媚的農村景象，很美好，也很親切。
這裏家家戶戶有花，戶戶有樹，門牌上寫著“新溪村**號”，丁駿拉著我的手，慢慢地走在村裏，我東張西望，好奇心十足。
村子很小，所到之處，都有人跟丁駿友善地打招呼，對我也抱以好奇的目光。
“你是新溪人？”
“是，不比你，是城裏小姐，我是一個農村出身的泥腿子。”丁駿對我做了一個鬼臉。
我輕輕地打了一下他。
……
丁駿拉著我來到了村裏的防洪堤。
村裏的防洪工程當然不比南明湖，但是河水清澈，堤壩整潔幹凈，對岸是大片大片的濕地，還有茂密叢叢的蘆葦蕩。
“小時候，新溪村裏的河道還沒有這麽寬，但是河水並不淺，我經常在這裏游泳。”
此時，丁駿整個人好象籠罩在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鄉愁之中。
我沒有插嘴，認真地聽。
“那時候，村裏一戶人家寄居著一個小女孩。這個丫頭經常跟著我到處走，我到山上放牛，她就幫我看牛，我下河摸蝦，她就幫我看衣服。村裏的人經常逗她‘你是阿駿什麽人啊？’她就說：‘老婆啊。’”
丁駿的眼裏慢慢升起一層霧氣，我想起《小小》那首歌。
“……你用泥巴捏一座城，說將來要娶我過門，轉多少身，過多少門，虛擲青春。”
這一次，我居然一點也沒有吃醋，看著波光鱗鱗的河面出神。
恍惚中，好象看到年少的丁駿牽著那個小小的女孩，走在暮色斜陽的田墾上，那個小女孩紮著兩條羊角辮，手裏揮舞著一根毛茸茸的狗尾巴草！
“嗚哇哇……”身後突然轉來一陣毛骨悚然的吼叫聲。
一回頭，一個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幾歲的年輕人正在沖我們興奮地亂叫！我嚇了一跳，不自覺抓住丁駿的胳膊，緊緊地依偎著他！這個瘋癲模樣的年輕人，該不是神經不正常吧？
丁駿低下頭，輕聲安慰我：“別怕，這是阿偉，我小時候的玩伴。”
玩伴？這個玩伴怎麽會如此怪異可怕？
“阿偉小時候發燒，因為家裏窮，沒有及時去醫院，後來就聾了，語言功能也慢慢褪化。但是，他非常聰明，尤其是記憶力非常好。”
原來如此，剛才阿偉如此興奮，應該是他看到了丁駿！
丁駿走了過去，親切地拍了拍阿偉的肩，面對著他，很認真，很慢地說了幾句什麽話。
興奮的阿偉死死地盯著丁駿的口型，狐疑地看了看我，然後慢慢向我走來。
雖然丁駿剛才已經向我解釋過了，可是看著阿偉一步一步地逼近，我依然嚇得渾身發抖，節節退後。丁駿快步走過來，一把抱住我，把我整個人往後一轉！
……
此時，阿偉就站在我的身後，他的熱氣“呼呼”地噴在我光滑的耳背和脖子後面，一陣雞皮疙瘩油然而升。
一陣尷尬的無語。
又一次聽到阿偉“嗚哩哇啦”的亂叫聲！我猛然轉過身來，正看到阿偉興奮地伸出手想抓我
一陣冷汗沁滿背脊，我不由尖叫起來：“啊！”
還沒等阿偉碰到我，丁駿已經穩穩地擋開他的手，用眼神警告他不要碰我。
阿偉聽話地垂下雙手，不再動彈，但是兩個明亮的眼睛裏依然有興奮的火苗在跳動！
我戰戰兢兢地依偎在丁駿的懷裏，擡起眼看著他。
丁駿低下頭，溫柔地看了看我：“不要怕，阿偉只是認出了你。”
……
“阿駿，孫媳婦，回家吃晚飯了！”
不遠處，慈祥的爺爺奶奶正在招喚著我們。
作者有話要說：
新溪村算是我的老家，即使我從來沒有在那裏住過一天，但是，以後，我會經常回去的，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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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下午，柯瀟和秦歌又到“人魚婚紗”打發時光。
夏天的午後，熱熱的風，對大多數人來說，更願意在家睡一個慵懶的午覺，所以一般在這個點，店裏基本無客流。
小玉打開空調，沏上紅茶，大家一起有一搭沒一搭地坐著聊天。說著，說著，實在憋悶不住，就把李佳如找我讓出丁駿的事和盤而出。
“哈，你難得談一次戀愛，還真是千回百折，堪稱狗血中的狗血！”柯瀟聽得一楞一楞的。
“這麽聽來，李佳如倒也確實挺慘的。爸爸不在了，媽媽身體不好，現任男朋友居然還是個家庭暴力實施者……”善良的小玉喃喃自語。
“餵，王小玉同志，請註意立場，不要一味的婦人之仁。這個女人在感情上三心二意，在職場上用盡手段！你忘了？她當初是怎麽拉攏瓜仔、秀秀，還讓我從臺上摔下來的？做了那麽多的虧心事，卻居然還錚錚有辭地上門打了小鹿了一巴掌！”
“嗯嗯嗯。”小玉恍然大悟地一個勁點頭。
“出讓男朋友這件事是絕對不能做的。但是，如果真如李佳如所說，丁駿是因為她父親李正庭的原因，才得到助學金成就現在的事業，還有李佳如真的對他有所謂的救命之恩，那這筆帳也不能稀裏糊塗地就算了。畢竟，如果不好好解決這些成年老帳，就會永遠落人話柄，那你以後的日子也別想好過了。”
柯瀟一邊吃著一塊鳳梨酥，一邊喝著紅茶，還不忘給我灌輸處事哲學。
“小鹿姐，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小玉乖巧地靠在柯瀟身邊，關切地看著我。
“秦歌，你覺得怎麽辦比較好？”
柯瀟和小玉畢竟都是女孩子，我倒也挺想聽聽異性的建議。
從來不願意這些八卦之事上發表意見的秦歌冷笑了一下。
“怎麽辦？涼拌。所以，你們女孩子千萬要長個記性，不要猴子掰玉米，掰一個扔一個，也不要這山望著那山高！別老是貪慕虛榮，追求物質，追求權勢，別老想著找‘富二代’、“官二代”……”
秦歌居然氣勢洶洶地炸毛了，一副來者不善的口吻聽得我和小玉一楞一楞的，這到底是哪跟哪？
“秦歌，聽你這意思，但凡只要女孩子找個有錢的男朋友，就是拜金？找個權重的，就是勢利？這麽說來，高富帥都不要談戀愛了？即使談了也沒有真感情？”柯瀟開始反擊。
秦歌一楞，剛想開口說什麽，卻一下子又被柯瀟搶了話頭。
“而你……男人們，又為什麽一定會喜歡漂亮的女孩子？我們是不是應該說你們都是‘貪圖美色’的登徒子？先不說李佳如有些行為的對錯，但是，從她選擇對象的結果來看，你不覺得這正是對異性的一種‘優勝劣汰’，也是人類進化史上的一種‘自然選擇’嗎？”
伶牙俐齒的柯瀟真的發揮起來，那口才還真不是蓋的，但是，她此時只圖說個盡興，卻完全忘記秦歌就是李佳如過往情史中被淘汰的一位！
“柯瀟，你什麽意思？”秦歌不笨，臉唰地沈了下來。
“什麽意思？就那個意思。秦歌，有時候我真的對你那些‘直男款’的某些觀點真是夠夠的！”
柯瀟居然還沒有發現自己觸到了眼前這位直男的雷區。空氣中的火藥味越來越濃，大有一觸及發的勢頭！
“秦歌哥，我的筆記本電腦最近不太好使，老是死機，你幫我去看一下看吧！”小玉趕緊上來拉著秦歌走。
“瀟瀟，你又戳中他的軟助了，如果你是男的，我保證他剛才直接就過來跟你幹一架了。”
“我現在總算了解李佳如為什麽不要他了，有智商沒情商！”這才明白過來的柯瀟恨恨地把鳳梨酥一口吞了下去，還是不忘嘴硬。
……
“歡迎光臨！”來客提醒器此時恰到好處地響了起來，打破了略為尷尬的氣氛。
回頭一看，高高大大的丁駿逆著光走了進來。
“餵，說曹操曹操到。‘飛人駿’也太小器了吧，剛說到你，你就到了？”柯瀟睜大眼睛叫了起來。
“哦？大作家又在搜羅小說素材嗎？”丁駿笑笑地看看我，轉過頭跟她開玩笑。
“嗯嗯嗯。我們剛還在開研討會，討論陸小鹿同學到底是愛上你的人，還是愛上你的錢……有人得出結論，象你這樣的‘高富帥’一般來說是得不到真愛情的，因為大部分女孩更愛你的錢。”柯瀟惡作毒地笑。
“哦？你們居然是這樣認為的？枉費我還一直很慚愧，認為自己明明就是貪圖陸小鹿的年輕美貌，還貪圖她開了一家有如此潛力的婚紗……”
“哈哈哈。”柯瀟大笑起來，對丁駿豎了豎大拇指。
心裏好象無端端地被灌了一整瓶的蜂蜜，簡直甜得冒泡！為了表達心裏的暖意，我走過去拉他：“怎麽突然回來了？”
“無所謂回不回來，一張票的事而已，走。”丁駿笑著摟住我往外走。
還沒等我問他去哪裏，他好象突然想到什麽，又跑到柯瀟身邊，俯身向她交待了幾句。
柯瀟點點頭，對他做了個“OK”的手勢，然後向我擺手，示意我可以安心地走了。
“你跟瀟瀟說什麽了？”
丁駿笑笑沒回答，輕輕地推我出門。
車子“唰”地離開了南明湖。
一摁CD鍵，舒緩的音樂在車廂內慢慢流淌。
“……
回憶就象說書的人，
用充滿鄉音的口吻，
跳過水坑繞過小村
等相遇的緣分
……”-
“聽過這首歌嗎？”丁駿的一只手伸過來，輕輕地抓住我的手，眼睛依然直直地盯著前方。
“知道。《小小》，是說一段青梅竹馬的愛情，很好聽。”我點點頭，這首歌我曾在KTV唱過。
“是，今天帶你去一個地方。”他轉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沒再問，耳聞音樂，心隨丁駿。
車子一直在環城北路上行駛，路過高架橋，開過過境公路……作為一個典型的路癡，我已完全不分東南西北，看看窗外一瞬而過的夏日風景，雲裏霧裏不知去向。
“害怕嗎？擔心我把你給賣了嗎？”丁駿輕輕地笑。
“賣了也認了。”我輕輕地掐了一下他的手心。
又沒有人拿槍逼著我和丁駿在一起，他是我自己的選擇。
丁駿嘿嘿一樂，舉起右手，親吻了一下我的手背：“好，現在開始，跟我私奔吧！”
“拜托，給我一點時間。我得把陸達和胡一青的養育之恩還清了，把小玉他們安頓好了，跟秦歌、柯瀟他們報備一聲，還要把‘人魚婚紗’的訂貨尾單結清，還要跟婚紗廠家供應商打聲招呼，最後總還要準一些細軟，以各不時之需……”
“不奔了，我選擇入贅。”丁駿松開拉著我的那只手，笑著又在我的腦門上送了一個“毛粟子”。
四十分鐘以後，車子在前方一塊名為“下梁”的石碑前慢慢減速，然後直接從公路上拐了進去。名副其實的新農村，到處都是一幢一幢的小別墅。
遠離城市的喧囂，這裏的空氣裏有一絲不易令人察覺和清新和質樸，還有一種似有若無的親切！
家家戶戶的房前屋後有著整整齊齊的田墾，幾頭水牛在慢悠悠地犁田，零星的幾個農民伯伯正卷著半高的褲腿在泥濘裏種著不知名的綠色植物。
丁駿打開車窗，初夏的風一下子灌滿整個車廂。
“知道他們種的是什麽嗎？”丁駿指了指在田裏被插得整整齊齊的那一排排綠色植物。
“……麥子？”我硬著頭皮回答。
“哈，果然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城裏大小姐。”
“就你懂？！”我白了他一眼。
“傻瓜，南方人這個季節種的是水稻，就是你每天都要吃的大米飯。”
臉微微有點紅，明明是自己每天飯碗裏的東西，卻不知廬山真面目，真是太失敬。
車子一幢三層的歐式小別墅前停了下來，小別墅的門大開著，丁駿打了一下方向盤，把車子嘩得一下倒了進去。
院子裏有兩個大約七八十歲的老人正低頭認真地剝著毛豆，聽到動靜，擡起頭來，認真地望向我們。
“爺爺，奶奶，我回來了。”丁駿拉著我手走上前去。
兩位老人昏黃黯淡的眼神猛然亮了一亮，開心地笑了。
奶奶把手在圍裙上擦了一擦，抹了抹眼睛，高興地說：“阿駿，就知道你今天會回來的，你爺爺特地到田裏摘了新鮮的毛豆，晚上給你做蠶豆飯！”
丁駿笑笑地摟著她“好，我最好這一口。”
奶奶上上下下地看夠了丁駿，然後把目光轉向了我。
“這個姑娘是……”
“她叫小鹿，你孫媳婦。”
“孫媳婦”這三個字一下讓我局促不安起來，呆呆地站在那裏左右不是！
“哦哦哦！老爺子，阿駿把孫媳婦給我們帶回來了！”奶奶趕緊拉起我的手，上下打量。
一直樂呵呵坐著的爺爺也站了起來，湊過來看我。
“爺爺，奶奶，我叫陸小鹿。”我紅著臉，任他們左右審視，毫無防備地被丁駿帶來見長輩，我一點準備也沒有！
丁駿對我笑著點點頭，然後轉到車後備廂，拿出一瓶野生蜂蜜，一大袋燕麥片遞給爺爺奶奶，然後趁老人不註意，塞給我兩個大紅包，輕輕地把我往前推了推。
我趕緊上前：“爺爺，奶奶，……紅包。”
兩位老人的眼睛笑成了一彎新月：“人來了就好，紅包不要，孫媳婦自己留著買吃的。”
“我有……爺爺奶奶一定要收下。”
我把紅包硬生生地放在奶奶的圍兜裏，然後躲在了丁駿的身後。
“這是小鹿的心意，爺爺奶奶就不要客氣了。我先帶她出去轉轉，晚飯時候再回來。”
午後陽光正好，眼前到處一片燦爛明媚的農村景象，很美好，也很親切。
這裏家家戶戶有花，戶戶有樹，門牌上寫著“新溪村**號”，丁駿拉著我的手，慢慢地走在村裏，我東張西望，好奇心十足。
村子很小，所到之處，都有人跟丁駿友善地打招呼，對我也抱以好奇的目光。
“你是新溪人？”
“是，不比你，是城裏小姐，我是一個農村出身的泥腿子。”丁駿對我做了一個鬼臉。
我輕輕地打了一下他。
……
丁駿拉著我來到了村裏的防洪堤。
村裏的防洪工程當然不比南明湖，但是河水清澈，堤壩整潔幹凈，對岸是大片大片的濕地，還有茂密叢叢的蘆葦蕩。
“小時候，新溪村裏的河道還沒有這麽寬，但是河水並不淺，我經常在這裏游泳。”
此時，丁駿整個人好象籠罩在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鄉愁之中。
我沒有插嘴，認真地聽。
“那時候，村裏一戶人家寄居著一個小女孩。這個丫頭經常跟著我到處走，我到山上放牛，她就幫我看牛，我下河摸蝦，她就幫我看衣服。村裏的人經常逗她‘你是阿駿什麽人啊？’她就說：‘老婆啊。’”
丁駿的眼裏慢慢升起一層霧氣，我想起《小小》那首歌。
“……你用泥巴捏一座城，說將來要娶我過門，轉多少身，過多少門，虛擲青春。”
這一次，我居然一點也沒有吃醋，看著波光鱗鱗的河面出神。
恍惚中，好象看到年少的丁駿牽著那個小小的女孩，走在暮色斜陽的田墾上，那個小女孩紮著兩條羊角辮，手裏揮舞著一根毛茸茸的狗尾巴草！
“嗚哇哇……”身後突然轉來一陣毛骨悚然的吼叫聲。
一回頭，一個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幾歲的年輕人正在沖我們興奮地亂叫！我嚇了一跳，不自覺抓住丁駿的胳膊，緊緊地依偎著他！這個瘋癲模樣的年輕人，該不是神經不正常吧？
丁駿低下頭，輕聲安慰我：“別怕，這是阿偉，我小時候的玩伴。”
玩伴？這個玩伴怎麽會如此怪異可怕？
“阿偉小時候發燒，因為家裏窮，沒有及時去醫院，後來就聾了，語言功能也慢慢褪化。但是，他非常聰明，尤其是記憶力非常好。”
原來如此，剛才阿偉如此興奮，應該是他看到了丁駿！
丁駿走了過去，親切地拍了拍阿偉的肩，面對著他，很認真，很慢地說了幾句什麽話。
興奮的阿偉死死地盯著丁駿的口型，狐疑地看了看我，然後慢慢向我走來。
雖然丁駿剛才已經向我解釋過了，可是看著阿偉一步一步地逼近，我依然嚇得渾身發抖，節節退後。丁駿快步走過來，一把抱住我，把我整個人往後一轉！
……
此時，阿偉就站在我的身後，他的熱氣“呼呼”地噴在我光滑的耳背和脖子後面，一陣雞皮疙瘩油然而升。
一陣尷尬的無語。
又一次聽到阿偉“嗚哩哇啦”的亂叫聲！我猛然轉過身來，正看到阿偉興奮地伸出手想抓我
一陣冷汗沁滿背脊，我不由尖叫起來：“啊！”
還沒等阿偉碰到我，丁駿已經穩穩地擋開他的手，用眼神警告他不要碰我。
阿偉聽話地垂下雙手，不再動彈，但是兩個明亮的眼睛裏依然有興奮的火苗在跳動！
我戰戰兢兢地依偎在丁駿的懷裏，擡起眼看著他。
丁駿低下頭，溫柔地看了看我：“不要怕，阿偉只是認出了你。”
……
“阿駿，孫媳婦，回家吃晚飯了！”
不遠處，慈祥的爺爺奶奶正在招喚著我們。
作者有話要說：
新溪村算是我的老家，即使我從來沒有在那裏住過一天，但是，以後，我會經常回去的，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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